那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,持续整整一天一夜,令人不由得心生怀疑,怀疑是哪里出了错,好在周吉和“丁娃”都坚持了下来。一开始“丁娃”像个无底洞,血气疯狂涌入体内,直如泥牛入海,激不起半分波澜,到最后一刻才“如梦初醒”,体内血气忽然张开无数漩涡,主动索取,差点将周吉抽干。好在他早有准备,将锡罐中的血晶倒入口中,如吃糖豆一般连嚼带吞,堪堪撑过了难关,“丁娃”的状态也随之稳定下来,成为泗水城第一个“亲王”品阶的“寄生种”克隆体。
夜深人静,“丁娃”躺在检测中心的病床上闭目养神,十指交叉,掌心按在小腹上,身上接满了各种检测仪器,实时监测脑电波、呼吸、脉搏、体温、血压、心率、血氧等多个体征指标。周吉坐在病床旁,望着它平静而危险的面容,心潮起伏,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控制它。
到目前为止,“寄生种”所有的秘密都展现在眼前,有些秘密连“虫主”都茫然无知,血气强化宿主的肉身,细胞和遗传物质随之发生变异,克隆体完美复制了体细胞提供者的战力,但这只是起点,作为“完全的寄生种”,提升品阶不用按部就班,也没有“瓶颈”一说,只要舍得投入,就能拔苗助长,一口气突破“亲王”品阶。
测试结果表明,“丁娃”的力量反应速度都得到大幅提升,完全凌驾于“申屠夏”之上,身躯更是几近于“金刚不坏”,枪炮子弹根本奈何不了它,即使动用“云爆弹”、“温压弹”之类的大杀器,也收效甚微。令人遗憾的是,它没能任何特殊的能力,这本是“长老”品阶的“寄生种”就能觉醒的天赋神通,周吉推测可能与“寄生主”的缺失有关,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。
“拔苗助长”的代价也极大,满满一罐血晶耗去大半,那意味着滨海市数以千万计的人命,只够成就一位“亲王”,“申屠夏”心有不甘,还得再等下一次机会,即使有水云锡罐,凑足这么多血晶也并不容易。
仿佛感应到周吉的犹豫与担心,“丁娃”睁开眼睛,眼眸中映出他的身影,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,敞开心扉,没有丝毫不和谐的杂念。周吉怔了一下,慢慢平静下来,他清楚地感觉到“丁娃”的心意,虽然一蹴而就提升到“亲王”品阶,但它初心未改,仍是周吉的“分身”,不离不弃,永不背叛。
最初的烙印,也即是最后的烙印。
“亲王”品阶“寄生种”克隆体的出现是一枚决定性的筹码,无形中改变了双方力量的对比,周吉充满了信心,哪怕“陈素真”突然调转枪口,泗水城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,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力,困兽犹斗,它绝不敢把自己逼到绝地!
周吉调整了原先的计划,通知远在上关区炼油厂的“夏云”尽快做交接,赶回“泗水安保”待命。“夏云”收到消息,意识到情况有变,好在炼油厂有郭厂长主持大局,并非缺它不可,它卸下副厂长兼工艺工程师的担子,安排好“接班人”,连夜赶回了泗水城,向周吉报到。
周吉交给它厚厚几本“052型驱逐舰使用手册”,关照它看懂吃透,然后持他的手令赶往滨海市东星湾军港接管云溪号驱逐舰,对照手册尽快熟悉起来。“夏云”是云溪号的舰长,暂时还是“光杆司令”,舰员会陆续补充到位,它们将以驱逐舰为家,生活学习训练很长时间,直到完全掌控这艘“庞然大物”。
“夏云”眼睛闪闪发光,这是个艰巨的任务,它喜欢接受挑战,炼油厂对它来说毫无难度可言,船坚炮利才是它的最爱。周吉感应到它心中的欢喜,微微一笑,带着它去见了“丁娃”一面,“夏云”大为震惊,虽然不是出身同一虫巢,但“亲王”品阶的威压无可言喻,它怔怔说不出话来,恍惚失神,直到离开良久才打了个寒颤,悚然惊醒。
周吉告诉它,“丁娃”的现在就是它的将来。这句话一下子点燃了“夏云”内心深处的野望。
远在小汤山的军事后勤补给基地己初具规模,“装甲机械化混编部队”集结完毕,屯兵于边界,万事俱备只欠东风,攻打临苕市如箭在弦上。在这节骨眼上,“丁幼仪”驾驶奥迪A8L 60 TFSI quattro远道而来,替“陈素真”传个口讯,它做事很有分寸,知道周吉把泗水城视同“禁脔”,没有长驱直入市区,而是把车停在了上关区,请司马杨转告一声。
周吉收到消息,独自站在克隆实验室的走廊里,望着窗外寒星闪烁,权衡利弊,思忖了整整一夜,第二天一大早驱车前往上关区。汽修工是稀缺的人力资源,原有的“寄生种”已经全部迁往小汤山,不知何故,“丁幼仪”有些坐立不安,仿佛意识到什么变故即将到来,它渴望见到周吉,又害怕见到他。
一辆半新不旧的迈巴赫S580 4MATIC驶入上关区,停在了“汽修基地”指挥部门口,“丁幼仪”早就望眼欲穿,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,见周吉下车来,忙不迭小跑着迎上前,笑靥如花,压低声音告诉他前线即将打响第一枪,“陈素真”请他即刻动身前往云溪市……说着说着,“丁幼仪”自己也觉得不对劲,它有些走神,频频探出头去望向那辆迈巴赫,驾驶座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,隔着风挡玻璃越看越震惊……